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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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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滴滴上線的主要目的, 是想問清楚容鶴這麽做的原因。

毫無疑問,他的所作所為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麻煩。

上線才幾分鐘的時間, 便有數不清的好友和陌生玩家, 就“排行榜bug”一事給她發來了詢問消息。1111111

她沒法回覆,只能假裝看不見。

懷揣著氣惱心情找到容鶴,本想認認真真算賬, 結果卻被對方示弱時的委屈表情擊中心臟。

更關鍵的是,容鶴並不是孤身一人, 這會兒, 還有一個id陌生的男性玩家正站在他的身側,睜大眼睛,像表演喜劇的藝人一般, 滿臉震驚地望著容鶴,仿佛正在看盤古開天辟地。

有外人在, 很多話都不方便說。

她盯著容鶴看了半晌,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李富貴,深吸一口氣, 將鼓起來的脾氣又按了回去。

不能和他計較不能和他計較……有什麽氣等沒人的時候再撒。

喬滴滴默念數遍,兩眼發直,終於進入賢者狀態。

她收回視線,二話不說沈默轉身,打算離開。結果,才剛邁出一步,身後便傳來了容鶴的聲音。

“你生氣了?”

聲音悶悶的, 似乎不太開心,當然,其中最多的還是委屈與失落。

按下去的氣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彈了回來。

喬滴滴深吸一口氣,轉身,木著臉看他:“你覺得呢,我不應該生氣嗎?”

容鶴唇角微動,沒有說話。

回憶起那些一個勁給自己塞食物的npc,聯系起這次發生的事件,一口郁結之氣湧上胸口,她忍無可忍,木著臉發問:“所以,你做這些事情是故意想整我?”

話是這麽說,但其實喬滴滴比誰都要清楚他的性格。

的確是個相當幼稚的人,但也不至於幼稚到這種地步。

可她還是好奇,好端端的,他為什麽要這麽做。

被質問的人一句話沒說,反倒是身旁的李富貴,表情“唰”的一下變得豐富起來,他瞪大眼睛,舉起手,語氣激動:“沒有沒有,他這麽做不是為了整你,而是想要追……唔唔唔唔!”

李富貴嗷嗷嗚嗚了兩聲,聽到系統提示,喜聞樂見地發現到,自己已遭到禁言。

他朝容鶴看過去,見後者雙目無波無瀾地望著自己,不由熱淚盈眶,太熟悉了,這不就是資本的力量嗎?

李富貴迅速理解了容鶴的想法。

覺得搞砸“追求女生”這種事很丟人,所以不想承認,可以,這很容鶴。

他在容鶴面前手腳並用一陣比劃,終於用自己真摯忠誠的臉蛋打動他,讓他解除了自己的禁言。

喬滴滴:“……追什麽?”

這人和容鶴很熟嗎?他都知道些什麽?

恢覆說話權利的李富貴十分上道,靈機一動開始唱歌:“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,把浩瀚的……”

喬滴滴:……行吧,兩個智障。

她面無表情盯著李富貴看了一秒鐘,果斷下線離開游戲。

“……敢愛敢做勇敢闖一闖。”少女身影從眼前消失的同時,李富貴將這句歌詞唱完。

他訥訥關上嘴巴,換了個表情,唉聲嘆氣看向容鶴:“看,剛剛就讓我直接說出口多好,你不就是在追她嗎,心一橫眼一閉,承認了完事,沒準人家腦筋搭錯就答應你了呢!”

容鶴輕飄飄看了他一眼,淡著聲音:“不要。”

“算了,不說也好,在人家氣頭上這麽說,八成會被拒絕。”李富貴轉眼就為他找到了完美的理由。

他感慨完,看著容鶴,想起嬌滴滴來了以後容鶴的所有表現,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一個逐漸變得猥瑣的笑容。

“就我看來,你對她還是挺在乎的嘛,失敗一次兩次不用害怕,你還有我這個狗頭軍師呢,只要不放棄不死心,咱們就一定能成功。”

他從懷裏掏出紙筆,坐到木護欄上,一臉嚴肅地開始寫寫畫畫。

“針對你的情況,你給你安排了n種實際追求方法,我們可以一個一個試下來,我就不信這麽多方法一個都行不通!”

李富貴一邊說,一邊將手中的紙張抖得嘩啦嘩啦響。

“首先,我們來看看第一步,溫柔攻心術。”他鄭重其事,“從她的愛好下手,投其所好,用你的溫柔行動,一步一步攻陷她的城池……”

容鶴皺眉:“愛好?”

“嗯嗯!”李富貴點頭,“你知道她平時喜歡什麽,愛做什麽,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嗎?”

空氣十分詭異地凝滯住。

“一個都不知道?”李富貴探頭探腦,小心翼翼。

容鶴臉色陰沈,沒有說話。

“哎,這就是你的問題了。”李富貴恨鐵不成鋼,“連她喜好都不知道,你這喜歡也太……”表面了吧!

考慮到他才剛接受完打擊,李富貴沒把最後半句話說完。

容鶴沈默半晌,終於開口:“我去問她。”

“哎哎,肯定不能這時候去問,你一問就沒驚喜感了,這東西得保持神秘才行。”

“讓別人問她。”

“讓朋友問嗎?這樣似乎行得通……但是,千萬不要讓嬌滴滴發現你的意圖,最好叫你朋友旁敲側擊問。”

這直接導致,喬滴滴第二天上小號做任務,再次面對了一群畫風詭異的npc。

“我那七歲的小虎娃,他早上說和我捉迷藏,半天了都沒出現,嬌滴滴女俠,你來得剛剛好好,如果方便的話……”需要幫忙找孫子的顏奶奶慈祥地拉住她的手,聲音溫柔得像是裹了糖心的巧克力:“可以告訴奶奶,你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麽嗎?”

毫無防備的喬滴滴脫口而出:“玩《靈劍江湖》。”

顏奶奶笑得見牙不見眼,一連哎了好幾聲,輕輕拍著喬滴滴的手,將她送出木屋。

等喬滴滴回神,任務已顯示完成。

下一個npc八卦兮兮地問她:“你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麽?”

“游戲裏面的香碎餅。”

下下個npc神情探究地盯著她:“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?”

“想要去看一眼彩虹天橋。”

下下下個:“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麽?”

“想要一輩子都待在游戲裏面。”

……

一圈任務做下來,喬滴滴一臉呆滯。

一些問題,她自己都回答不上來,幹脆直接胡亂回答了一通了。

不用跑腿賣勞動力做些苦差,本應該算好事。

但是——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容鶴,她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
好端端的,這些npc怎麽又折騰出了這些幺蛾子,問她這些問題,難不成是想做什麽調查研究?

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?

經歷了之前的事情,現在喬滴滴已經徹底不清楚,容鶴的所作所為到底有什麽目的了。

不過還好,這些問答並不長,做完了一個地圖的任務,回答了數十個問題以後,游戲任務終於恢覆了正常的模樣。

……個球。

才剛離開上一個地圖,喬滴滴就喜聞樂見地發現,自己把自己弄丟了。

她現在,正站在一個很奇怪並且陌生的地圖裏面。

眼前,是一望無際的陰沈黑色,黑色就好像一塊厚重的幕布,將天地全部都遮蓋住,肉眼甚至看不清周圍有究竟有什麽東西。

沒一會兒,喬滴滴就聽到了一兩聲咆哮。

沒錯,那是野獸特有的咆哮。

緊接著,游戲系統傳來溫柔的女音通知。

“恭喜玩家[容鶴]通過彩虹天門,打開了極暗地獄的地圖,並成功站在了通往彩虹天橋的石道上。”

喬滴滴:……

果不其然,一側眸,便看到了站在身側的容鶴。

因為光線很暗,所以基本看不清他的臉蛋,也看不到他測試測科臉上的表情。

喬滴滴:“……”

她真的只是說說而已。

喬滴滴在回答那些npc問題的時候,甚至根本就沒有動腦思考過,基本上每一個回答都是張口胡謅的。

這個游戲裏面,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彩虹天橋。

她以為可以難住容鶴,卻沒有想到,是難住了自己。

世界上發出一連串的嘖嘖感嘆聲。

【世界】肉包子打狗:霧草霧草霧草,這是什麽新的隱藏地圖嗎?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去過?

【世界】煙錢:進地圖就進地圖,為什麽還會有全服公告,我不服氣了。

【世界】委屈縮成團:彩虹天橋是什麽?聽起來好像很浪漫的樣子。

【世界】難受受:嗷嗷這個游戲居然還有我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地方,策劃到底是什麽神奇物種!是不是存心藏私!

【世界】臨行密:[容鶴]我已經見過你這個id好幾次了,大兄弟,可不可以分享一下,你是怎麽打開這個地圖的,我也想進去看看。

對於世界頻道上的那些嘰嘰喳喳言語,容鶴一概不知,他沈默站在喬滴滴身側,看了一眼眼前黑漆漆的世界。

好半晌後,終於開口:“你喜歡的這個地方,很好看。”

喬滴滴的視線落在眼前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色中,十分好奇,他到底是怎麽看出它好看的。

黑色還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區別嗎?

轉頭,認真發問:“你是在誇我,還是在誇自己。”

首先,可以肯定的是,這個地圖,絕對不是靈劍江湖原來就有的。

其次,可以肯定的是,這個地圖,一定是容鶴自己原創的。

最後,可以肯定的是,容鶴的話,一定是在誇自己。

身側的男人沒有說話,而是發出了一聲很輕很輕的輕笑。

最近這段時間,他倆接觸都不太多。

雖然容鶴時時刻刻都在她做任務的途中刷存在,但是一算,喬滴滴便發現,自己好像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的笑聲了。

他的聲音一如過去那般好聽,輕笑的時候,仿佛沒有什麽過多的感情,聲音聽在耳旁,有種震顫心臟的酥麻感。

矛盾似乎便在此處,沒有過多感情,卻仍舊溫柔。

喬滴滴發現自己,該死的,一點都抵禦不了他的聲音。

她的腦袋稍微壓低了些,聲音也低了下去:“我們回去吧。”

容鶴很快便回答:“待在這裏沒有問題的,不會有人發現異常。”

如果可以,喬滴滴一定要把世界上吵吵嚷嚷的聊天記錄截圖扔到他的臉上去。

但同時,她也很清楚,惹眼的危險事情,他做了不下十個,喬滴滴打從心底裏放棄自己之前的某種“一定要教他低調”的想法。

低調不低調的,反正那麽多件詭異事件下來,也沒見有什麽客服來找麻煩。

就當他真的有什麽一手遮天的本領吧。

但即使如此,喬滴滴也不想和他多待。

她想要克制自己對他的喜歡,在他的身旁,多待一秒鐘,都像是一種難忍的煎熬。

這種煎熬,就像是將她的心臟放在油鍋裏煎炸了一般,難受之餘,還會有想要一鼓作氣同他告白的詭異沖動。

要不得!

喬滴滴聲音堅定:“不行,我想現在就走。”

他直接無視了她的這個要求,聲音不急不緩:“把手給我。”

喬滴滴:“……”

她還想堅持,卻見下一秒鐘,一望無垠的黑色突然褪去,周圍一瞬間升起了成千上萬只螢火蟲。

小小的螢火蟲,將夜空點綴得星星點點,微弱的亮光聚集在一起,照亮了她眼前的世界。

奇怪的是,這些光,並不是綠色的。

有白色,有紅色,有橙色,五彩斑斕,卻井然有序,一點兒都不顯得雜亂,看上去反倒是華美異常。

她下意識低頭,看到他伸過來的右手。

他手心幹凈白皙,紋路清晰,手指修長,手型精致完美。

鬼使神差的,喬滴滴伸出自己的手,將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心上。

她可以用自己僅剩的節操和歐氣打賭,在做這些的時候,自己的腦袋裏面絕對全程都處於一種空空蕩蕩的狀態當中,甚至是她自己,都不清楚,究竟是哪根筋搭錯,才會真的……

和他牽手。

大概是,受美□□惑吧。

之前有過嗎?

這是第一次嗎?

她完全不記得,過去有沒有和他牽過手,可不論有沒有,這次的感覺都極為異樣。

渾身上下的所有感官都聚集到了兩個人輕輕觸碰在一起的那只手上。

他的手心幹燥且冰涼,她卻有些緊張,沒一會兒,手心的溫度便緩緩升高,並出現了細小的汗珠。

心臟同樣也跟著一起砰砰砰亂跳。

一切進行得水到渠成並且顯得格外自然,喬滴滴聽著自己亂蹦噠的心跳聲,十分不爭氣地沈默了。

他走在略前方的位置,牽著她的手,帶她往前走。

因為有螢火蟲的存在,所以眼前不再是黑沈沈的世界,喬滴滴可以勉強看清這個地圖的模樣。

這個地圖,像極了一個被烈火燒毀了蠻荒星球。

寸草不生,眼前的萬物都被一種濃厚的,揮之不去的悲傷籠罩住。

像極了傳說當中的,被神明拋棄的地方。

他為什麽會創造出這麽一個地圖?

喬滴滴眨眼,剛想說話,便見那些螢火蟲,在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,沒有一點兒聲響,更沒有一點兒的預兆,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。

她張口:“螢火蟲呢?”

容鶴不解:“你是說剛剛那些東西?”

喬滴滴在黑暗之中點了點頭,聲音很輕:“沒有照明,黑漆漆的,不喜歡。”

男人又輕輕笑了笑。

他的聲音幹凈且純粹:“那不是螢火蟲。”

喬滴滴:“嗯?”

不是螢火蟲嗎?

的確,螢火蟲似乎沒有那麽多五彩繽紛的顏色,這些細小的東西,看起來更像是沒有生命的機器燈。

“我牽著你,不用擔心。”他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會兒,然後又接著道,“不過,你要是喜歡的話,我可以給你看看它。”

話音落,一個小小的蟲子出現在半空中不遠的地方。它看著很小,只有螢火蟲那麽大,這麽遠看的時候,從外形上,的確找不出和螢火蟲的區別來。

直到它緩慢降落到喬滴滴的手心上,喬滴滴才發下,這個東西,它是沒有翅膀的,小小圓圓的一顆,腹部亮著微弱的燈。

冰冷,外形光滑,像是一個小小的機器人……

看清楚小東西外形的時候,一口涼氣湧到了心臟上。

她猛地睜大眼,腦袋裏突然出現了一些略顯奇怪的猜想。可是,那猜想又太過匪夷所思,甚至是叫人難以接受,她根本不敢多想。

喬滴滴可以打賭,這個東西,絕對是游戲裏面從未出現過的。

畢竟,這是一個全息武俠游戲。

機器蟲,和武俠畫風不搭,是個根本不會出現在游戲裏面的東西。

並且,這個地圖,按理說應該是容鶴個人創造出來的。

換一句話說,這只機器蟲,很有可能是存在在容鶴記憶中的某個東西。

而這個地圖……似乎也很有可能,是容鶴過去去過的地方。

是他過去生存的地方嗎?

是他真正的歸屬地?

這個猜想,讓喬滴滴身體裏面的血液僵硬住,她覺得自己移動的速度像是緩緩的慢了下來,明明已經拼命告訴自己不應該去想那些,可腦袋裏面還是會瘋狂地湧現出一些不太好的念頭。

他的記憶恢覆了嗎?

他需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嗎?

他……到底來自哪裏?

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異常,容鶴的腳步也逐漸慢了下來,他微微側頭,聲音裏夾雜著些許疑惑:“怎麽了,不開心嗎?”

喬滴滴搖了搖頭。

她攤開手心,讓機器蟲回到空中,目送著它越飛越遠,然後才開口道:“不是螢火蟲,那它們到底是什麽。”

這個問題像是問住了容鶴。

他擰著眉,認認真真思考了好一會兒,然後才十分坦誠地回答:“我忘記了。”

喬滴滴悶悶不樂地:“哦。”

倆人不知道在黑暗中到底走了多久,她看不見周圍的世界,卻時時刻刻都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野獸聲音。

可能是因為心中存在了些許疑惑,所以,那些野獸的聲音,在喬滴滴聽來都不像是正常野獸所能發出的聲響了。

不過,可能是因為身側有容鶴存在,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害怕,只需要牽著他的手,跟他一步一步往前走。

然後——喬滴滴真的見到了,她之前胡言亂語的那個地方。

傳說當中的“彩虹天橋”

彩虹天橋,顧名思義,就是一個外形類似彩虹的橋。這種橋,似乎天生就應該生長在黑暗之中一般,在一片沈沈的色彩當中,它的顏色顯得格外迷人。

橋的亮度,照亮了附近的一小片面積,可以清楚地看到,橋的一端搭在這片蠻荒的土地之上,而橋的另外一端,搭在肉眼看不見的另一地方。

那一端,被朦朧迷霧遮掩住,有著猶抱琵琶半遮面般的莫名魅力。

就算是在游戲裏面,喬滴滴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神奇的美景。

蠻荒之地,同仿佛來自天堂的彩虹橋,本應該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東西,可是這一刻,它們卻緊密地靠在一起。彩虹橋就像是給了蠻荒之地一個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。

容鶴看了她一眼。

喬滴滴輕咳一聲,將眼中的驚艷全部藏起來,別過臉,哼了聲沒說話。

“我帶你上去看看。”話說著,他牽著她的手,緩慢朝不遠處的彩虹橋靠近。

踩在彩虹橋上的時候,腳底下沒有任何踩在實物上的感覺,輕飄飄軟綿綿的一片,就像是踩在雲端上一般。

雖然並不清楚,橋另一端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,可,大概因為身側這個人的存在,喬滴滴莫名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。

橋很長,走在上面卻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。

走到正中央的時候,突然出現一群小人,這些小人同樣不像是正常有血有肉的人類。

和那些機器小蟲一樣,它們也是機器人,身上有著明顯的機器人特征,通體銀白色,腦袋圓溜溜,還能反光。

不過聲音和身高都和人類四五歲的小孩子一般無二。

它們的臉上全是熱情的笑容,聲音清脆,繞著喬滴滴轉了一圈,然後其中一個個頭稍微高一些的,主動脫離隊伍,走到喬滴滴的面前,然後嘰裏呱啦說了好一串話。

喬滴滴:“……”

她的身體沒有自帶的翻譯功能,完全聽不懂這些東西說的到底是什麽。

見她沒有反應,這個機器孩童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些,它恭恭敬敬朝喬滴滴鞠了一躬,然後伸手,從手中變出一個東西,遞到了喬滴滴的面前。

這次開口,他說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,喬滴滴終於聽懂了。

“這是你喜歡的香碎餅。”

喬滴滴垂下視線,眼神十分覆雜地將機器小童遞過來的東西收到手裏,然後看著這用紙包包裹起來的東西,陷入了沈思。

沒有錯,香碎餅也是她瞎編的。

游戲裏面根本沒有香碎餅,所以眼前的這個什麽“香碎餅”,到底是容鶴怎麽弄出來的?

難道說,是他自創的?

自創的香碎餅,真的不是什麽傳說中的黑暗料理嗎?

果不其然,她的腦袋裏剛冒出這個想法,就聽到眼前的機器小童,用極其稚嫩的聲音,以及極其驚嘆訝異的語氣,開口道:“這是大人第一次親手制作的東西。”

其他小童也紛紛探頭,並且發出靈魂質問。

“香碎餅是什麽?”

“這是用來做什麽的?機關?炸/彈?還是新型征戰武器?”

“看上去好醜呀。”

喬滴滴:“……”

容鶴抿了下唇:“你們可以走了。”

這幾個小童一聽到他說話,當即嚇得六神無主,紛紛撲倒在容鶴的褲腿邊,用哭爹喊娘般的聲音大聲喊道:“大人不要我們了嗎?”

哭是這麽哭,語氣聽起來雖然很是嚇人且放肆,但它們在容鶴面前像是始終不敢造次,哭嚎的時候都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,生怕會觸碰到他,惹他不悅。

容鶴輕皺了下眉頭,那些哭鬧的小人便止了哭聲,沒兩秒鐘,便化作一陣煙霧,從眼前消失不見了。

喬滴滴睜大眼睛:“他們怎麽喊你大人?”

他言簡意賅:“這些都是幻影,不是真實存在的。”

稍微停頓了下,他又道:“可能和我過去的記憶有關,只不過,我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。”

喬滴滴望著那些機器小童消失的地方,輕輕哦了一聲,沒再追問下去。

“你要試試看這個嗎?”

容鶴垂眸看向她手中的香碎餅:“我自己做的,不知道能不能吃。”

喬滴滴多看了兩眼,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,香碎餅交到她手中的時候,還熱乎乎的,像是才剛從鍋裏出來不久一般。

只是,這東西的賣相實在是不太好看。

黑乎乎的碎餅,擠作一團,委屈巴巴地縮在紙袋裏面,像是在訴說著制作者的驚天地泣鬼神制作過程。

見她沒有說話,容鶴的垂頭,聲音略顯沮喪:“我看完了全服,也沒有找到有關‘香碎餅’的任何消息。”

他好像還不知道,這個“香碎餅”是她瞎編的東西,神情看上去很是挫敗,就像是經歷了什麽人生中的極大挫折一般,整個人就像一個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小奶狗。

喬滴滴:“……”

容鶴垂眸,濃密的黑色眼睫遮住瞳孔中流動的波光,他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,伸手:“算了。”

喬滴滴擡眸,攥緊了手中的紙袋:“什麽算了?”

“不給你吃了。”他聲音悶悶,表情不悅。

喬滴滴哼了聲:“不給我吃也不行,都已經到我手中了,你還想搶回去嗎?”

容鶴神色認真,點頭:“我要搶回來。”

“為什麽?”喬滴滴覺得他有些不講道理,“哪有送出去還要搶回去的道理?”

容鶴的腦袋輕輕地垂下,碎發柔軟烏黑,漂亮的眼瞳亮度驚人:“我怕你不喜歡。”

抱著試毒的心態去吃,本身就沒有抱什麽期望。

喬滴滴覺得,這都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,而是自己會不會吃完命喪黃泉的問題。

事態很嚴重。

可想到,這紙袋裏面包著的餅是他做的,她便沒了那麽多顧忌。

反正是在游戲裏面,就算真中毒身亡,也可以原地覆活,怕什麽。

喬滴滴微微擡高下巴:“不會的。”

她雙手抓著餅,遞到口邊 ,鄭重其事咬下第一口,咀嚼幾下後,緩慢吞下腹中。

然後——

眼前一黑。

黑暗中,出現了系統的溫柔提示。

【您已中毒身亡】

喬滴滴:“……”

她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。

雖說吃之前就做好了,有可能會中毒身亡的準備,但是,一口就倒什麽的,不管誰遇到了都頂不住啊!

少女的屍體淒淒慘慘躺倒在地,死之前,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包“香碎餅”,像是抓著什麽寶物一般。

只是兩只眼睛瞪得老大,像是有些死不瞑目。

……那可真是太不瞑目了。

喬滴滴在躺屍的過程中,陷入了對人生的深刻的思考中。她不應該是一個快樂的小號,無憂無慮地游蕩在升級地圖中,勤勤懇懇為npc當跑腿嗎?

她不是都決定了,要離容鶴遠一點,要對他兇一點嗎?

這短短的時間裏,究竟發生了什麽慘絕人寰,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事情?

思索完畢,喬滴滴兩眼淚汪汪。

算了,該死的,千錯萬錯,都是這個男人的錯。

在她躺屍的這段時間裏,容鶴同樣,沈默地陷入了對人生的深深的思考中。

因為有容鶴這個bug在,死掉以後也可以隨時原地覆活。

但是,就在喬滴滴準備從地上跳起來的時候,她感覺到,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牢牢困住了一般。

動彈不了。

緊接著,眼前的世界也變了個模樣。

她的身體,似是化作了輕飄飄的煙霧,緩慢從地上飄了起來。

喬滴滴:……草?我魂魄出竅了?

這玩意這麽毒的嗎?

震驚完,她便意識到,並不是如此。

出現在自己面前的,像是一個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,是夢是實的畫面。

她變作一團煙霧,漂浮在彩虹橋的上空。

可這彩虹橋,和容鶴變給自己看的那個彩虹橋,也不完全一樣,他們的相似之處,似乎只有形狀。

顏色和材質,完全看不出了,這是一個東西。

這個橋,從外觀來看,應該只是一個普普通通,沒有任何奇異之處的橋。

唯一特殊的地方在,它很長。

長到,一眼根本就望不到盡頭。

她的身體就像是受到了遠方什麽東西的指引一般,無受控制地向前方快速飄了過去。

幾乎一眨眼的功夫,她便看到了橋的盡頭,來到了橋的另一邊。

另一邊……好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。

也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。

她的身體緩慢升空,越來越高,向更高的地方飄過去,眼睜睜看著下方的世界變得越來越小。

在底下穿梭的有飛行的高科技機器鳥獸,有過去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交通工具,有川流不息卻井然有序的空中列車。

這是一個……就算是在夢中,也絕對想象不出來的世界。

比她所在世界的科技,起碼先進五百年。

有很多叫不出名字,不能理解其作用的巨大金屬物體,矗立在高空之中。

她的身體不斷前進,最終,看到了一個圓頂式輝煌建築。

建築從外面看,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,可當她的身體輕輕松松穿過墻壁,進入當中的時候,便感受到了其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莊嚴肅穆之感。

在這樣的一個建築裏,就連呼吸聲稍微加重一點,都會是一種冒犯和不敬。

萬千臣子模樣的人,在寬敞大氣的大堂中央站立。

這個世界,像是遠在銀河系之外的外星世界。

可奇妙的是,這個世界的人,和喬滴滴所生存的“藍星”上的人類的模樣,並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。

硬要說不同,應該說,這些人只是外貌看上去像人。

他們的眼睛如出一轍,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,就像是沒有生命的,冰冷的機器人一般,雙眼之中,盡是叫人噤若寒蟬的冰涼。

可這些冰冷,在看到高位之上的人時,又化作了令人心驚的崇拜與敬畏。

緊接著,視線一轉,她便看到了站在高位之上的那個,受萬千人弓腰彎背的男人。

這一眼,直接讓喬滴滴的身體變成了在寒冬的夜風中吹了一整晚的濕布,冰冷且僵硬。

這人,和容鶴有著一般無二的外貌。

只是,他和容鶴所穿的衣服,以及容鶴所擁有的發型,都不一樣。

更重要的是,在“冰冷”上,他比容鶴更甚。他的氣質,無疑是全場最佳,大堂之上的密密麻麻眾人,全部加在一起,都比不過他的一個眼神。

他垂眸看向底下的人,安靜了一會兒,才緩慢張口。

喬滴滴想要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麽,她下意識做出來想要向他靠近的動作,可這時候的身體,很顯然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。

她剛做出動作,眼前的世界便“唰”的一下,化作了一片黑。

喬滴滴心裏一驚,猛地睜開眼,然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容鶴。

穿著身黑色長袍的容鶴就在眼前,頭發是讓她安心的烏黑長發。從表情看,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異常,身體微微彎著,右手遞到了喬滴滴的面前。

“不起來嗎?”

喬滴滴看了一眼自己剛剛中毒死亡的時間記錄,意識到,距離死亡,才過去了不到三秒鐘。

那麽長的一段路,才過了三秒鐘?

是她出現了幻覺,還是……

容鶴沒有發現異樣,他的唇角微微向下,臉上表情冷冰冰的。

可就算是這樣的冷度,也遠比剛剛幻境之中看到的那個男人要有溫度很多。

最起碼,喬滴滴清楚,眼前容鶴的冷,是刻意裝出來的。

她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中。

剛起身,喬滴滴便發現,自己緊緊抓著的那袋“香碎餅”這時候已經不翼而飛了。

她看向容鶴:“你把香碎餅拿走了?”

容鶴轉過視線,不看她,聲音淡淡:“嗯。”

喬滴滴:“……”想著是他頭一次做的東西,很有紀念意義,就算不吃,拿起來收藏也好,但看他臉上五官緊繃,表情很是不高興,她便放棄繼續找他要的想法。

也罷……

不能那麽寵他,會把他寵壞的。

喬滴滴這麽想。

回想起剛剛在幻境裏面看到的畫面,喬滴滴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。

容鶴立馬側頭看她:“怎麽了?”

喬滴滴心裏一番權衡,思考了好一會兒,才開口:“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,你不屬於這個世界?”

“嗯。”容鶴點了點頭,繼而不解,“嗯?”

喬滴滴暗暗吸了口氣。

“假如你知道,你屬於什麽地方,並且擁有了回去的能力,你會想要回去嗎?”

這才是橫貫在他倆之間的最重要問題。

自從認識了容鶴以後,一切可以理解的,難以理解的事情,都慢慢發生在了喬滴滴的眼前。

這一切的一切,由不得她去懷疑更多。

她也清清楚楚地知道,容鶴,不屬於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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